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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裔蓄贾 班门弄“泵”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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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18-10-11  浏览次数:4833

  1 

千年礼乐归东鲁,万古衣冠拜素王。
 
 由曲阜衍圣公府南行七十公里,是滕州商贾孔德军的家乡。
 
 让孔子的第七十七世孙孔德军引以自豪的,不是他以唯一专业热泵企业的身份和格力、美的、海尔、长虹四家家电巨头共同中标了雄安新区的“煤改电”工程,不是二零一六年首批中标北京“煤改电”一个多亿,也不是他短短几年时间里把热泵率先在长江以北卖了将近十个亿,而是他是第一个在北中国的大地上销售空气源热泵的人。
 
 那是二零零九年,今天很多知名的热泵企业那时都还没有诞生,为数不多的热泵企业在南方才刚刚拓展热水市场还没想采暖的事,连“热泵不过江”的争论都还没有出现的时候,孔德军却开始在有四个月采暖季的山东卖热泵了。 
 
为什么孔德军二零零九年就在北方卖热泵,说来有些话长了。
 
2  
 
古代滕地温湿多雨泉流腾涌,故以“滕”为名曰滕州。 
 
这里是中华民族最早的文明发源地之一,有距今七千三百年的“北辛文化”遗址。而且,更是古代科学家的摇篮,产生了“科圣”墨子、“工匠祖师”鲁班、造车鼻祖奚仲等。唐太宗李世民之弟李元婴曾被封于此地为滕王,并利用本地能工巧匠筑以“滕王阁”,后调任江南洪州,因思念故地滕州修筑了“滕王阁”,诗人王勃作了著名的《滕王阁序》。
 
滕王原封在滕州,调往南昌几度秋。
 
名阁建成四海慕,王勃题诗千古流。
 
胜景灵气何处来?物华天宝置上头。
 
高阁若临荆河建,人杰地灵凤凰游。 
 
孔德军就出生成长在滕州,或是当教师的父亲的熏陶,听多了鲁班、墨子的故事,从小立志做个科学家。苍天眷顾,在学校的最后五年,完成了十几本书目的电器自动化专业课程,充满梦想的小孔想像着踩在前辈的脚印上,实现自己新的“伟大发明”。 
 
或许是教育家、哲学家的老祖宗孔圣人的基因,不仅校内成绩优秀,理工男的孔德军不仅“论语”故事装了满满的一肚子,居然还自学考试并通过了七本厚厚的哲学课程。总之,二十岁的青年孔德军带着丰厚的知识储备雄纠纠地走向了社会。 
 
一九九四年,他被分配到了当地一家国有化工厂工作。用传统眼光看,这是一份“正式工”。尽管学非所用事与愿违,他还是勤恳地工作,先是做技术员,后来升到了助理工程师。家人也给予了希望,希望他做到总工程师,享受一辈子铁饭碗。但工作到六年头上,事情发生了变化。在一个依靠关系成长的国企里,他好像没有了升迁的希望。塞翁失马焉知祸福,一九九九年,为激发人才活力和流动,政府倡导干部轮岗、企业鼓励停薪留职,在全家人极力反对的情况下,孔德军还是毅然第一个报了名。 
 
用他自学的不破不立的哲学思想践行自己的人生,自我意识觉醒了,他要自己规划自己的未来了。 
 
科学家的梦想遥不可及,眼下需要的是先让一家三口人填饱肚子。然而,“下海”头一个月,他就被“海水”呛了一下。 
 
租房修电视,一个月仅挣了五十块钱。干不下去了,就在瑟瑟秋风的大街上四处寻找新的营生。 
 
正好看到一个卖采暖炉的门店。人家问他买采暖炉吗,他说不买,我就是想看看。店老板说你来看店吧,管吃饭不开工钱。放下脸面,助理工程师当起了店员。
 
 在看店过程中,他发现安装工能挣钱,就试着动手在自己家安装了采暖炉。安装成功了,就开始在店里接活儿。放下脸面,助理工程师当安装工了。
 
 安一个炉子二百五十块钱,除去帮工和吃饭,一天能剩二百块钱。他就从家里叫来弟弟一块干,不仅干这家店里的,也接其它店里的活儿。放下脸面做民工的最后结果是,一个月挣了一万,三个月下来挣了三万块钱。相比化工厂一个月一千块钱的工资而言,三个月顶上三年班,他下决心再也不回工厂了。
 
 他忽然想到,安装工都挣这么多,卖炉子的老板肯定赚的更多了。于是第二年,借钱开店卖炉子。老板兼安装工,天天起早贪黑,天天去抬百八十公斤的炉子,这一干就是一千多天。苦其心志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空乏其身,三年的重体力劳作下来,他挣到了将近一百万元,完成了人生“第一桶金”的积累。
 
3
 
 从一九九四年工作到二零零三年用了近十年的时间,他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万。
 
 之后又用了六年时间,他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一千万。
 
 科学家的梦想还没有眉目,他却在财富的道路上奔跑了起来。祖先衍圣公的故事启发他,“义”者“宜”也,只要是有方便他人利于他人的事,就是“义”。
 
 鲁国有规定,凡是在鲁国外看到有鲁国人在外国被卖为奴隶的,只要花钱把他赎出来,就可以到国库去百分百地报帐。孔子有一个学生,在国外赎回一个鲁国人的奴隶,却没到国库去报帐,别人都说这个人品格高尚。孔子知道后大骂这个学生,学生不解。孔子说你这个做法,实际上妨碍了更多的奴隶被赎出来。我不去报帐,将来别人看见做奴隶的鲁国人,如果赎他出来去报帐的话,别人就要议论品格不行。这样,这个人就可能装作没看见不去赎人了,所以这个做法是有害的,报账收回你的钱是应该的。
 
 有一个人掉到水里去了,孔子的一个学生跳下水去,把人救起来了,家属感谢他,给他一头牛,他就收了。别人就在背后议论孔子的这个学生。孔子表扬了这个学生,说这个学生做得对,这样做这会使更多的落水人被救。因为救了人之后有了回报,于是再有人落水,就有更多的人愿意去救。
 
 赚钱,同样是“义利”社会。盈利越多对社会民众服务的价值就越大。三十而立的孔德军在思想上挣脱了牢笼,行动上就冲开了财富的起跑线,这一跑起来就跑的生龙活虎,跑的大汗淋漓。
 
 话说炉子的旺季是秋冬,在淡季的夏天基本无事。
 
 二零零三年,有人往他店里送来了一台太阳能,让他代卖。有太阳能不多没有不少,卖就卖吧。
 
 结果很快就卖了出去,再进再卖。太阳能不仅卖的快赚钱多,而且安装省力,远比安装锅炉省事的多。
 
 很快,孔德军把精力转到了太阳能上,锅炉在他的生意进程中渐渐地完成了使命。
 
 做了一年太阳能销售之后,他又发现了更好更快的赚钱通路,那就是批发比零售好。于是他转变思路,开始做地区总代,招商建渠道。最终,旗下的销售网点达到了一百五十九家。依靠销售网络的力量,凭着高频次的促销活动,太阳能做得风风火火。
 
 六年之后,他成为了称霸一方的太阳能热水器的千万大商,也随之拥有了千万身家。
 
 作为最早一批从事太阳能的商人,他深深地接受并爱上了新能源。他认为新能源是一个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产业,是一个节能环保、造福国家和子孙后代的事业。作为已经有了千万资产的商人,他不再满足仅仅是做生意,他要规划自己人生的诗意与远方,幼时科学家的梦想又在他内心深处隐隐地做痛了。
 
 二零零八年的“太阳能家电下乡”如火如荼,太阳能热水器在广大农村的安装量前所未有。正当别人疯狂的时候,孔德军却异常地冷静。他敏锐地感觉到,海水涨潮之后是落潮,政策补贴之后的市场必然会下滑,太阳能不能做下去了。
 
 这一年国庆节,他和朋友跑到了南方。飞机的航线从山东划到广东,和太阳能同是新能源的热泵,进入了三十五岁的孔德军的视界。
 
 二零零九年,尽管销售的太阳能超过了一万台。但他还是选择了空气能,代理了德能,代理了派沃……
 
这一年,他注册了福德新能源公司,成了中国北方的第一个空气源热泵公司。
 
 不知不觉,自然而然地,孔德军与空气能结缘了。
 
然而与空气能结缘的孔德军,却迎来了人生中最为艰难和资产缩水的六年。
 
 4 
 
从二零零九年销售热泵开始,连续六年都是亏损。
 
 家人和朋友在劝说孔德军放弃热泵时,他却拿出了前期积累的所有资金,孤注一掷地征地建厂了。
 
 他认为,热泵发源于南方,如果将一直扎根于南方的空气能,迁至北方并具有“北方式”的基因,必须在北方建厂生产才能获得认同,特别是市场初期。而且,在滕州这个发明家的圣地,自己建厂生产,也能按着自己的想法设计生产出最好的热泵产品,服务人们的生活,实现自己科学家的梦想。
 
 从二零零九年到二零一五年整整六年从零创业的日子里,梦想近在咫尺,却又比登天还难。六年内勉强维持生计的艰辛,随时都会被偶尔出现的“最后一根稻草”压垮。建厂的基建,不仅投入的资金远远超出预算,而且也不熟悉要边干边学。
 
 由于精力放到了热泵上,到了二零一二年太阳能的销售额下降到了二百六十万元,孔德军于是告示经销网络,彻底转行。这个前脚走后脚又有人进来,连续一个月经销商上门来问:为什么好好地不干了?放着现成的赚钱的生意不做了?孔德军只一句话:“空气能是好东西,我要做空气能”。
 
 风从窗子里吹进来,把他旗下所有太阳能经销商们的心都吹的凌乱了,他们陆续地退出了他的生意圈。
 
 而主动放弃了成熟的太阳能销售渠道,也等于放弃了仅有的一点太阳能的利润来源。
 
 在钱只出不进的几年里,孔德军一直把自己想像成了当代的墨子、鲁班和奚仲,支撑着自己苦苦前行。
 
 墨子是墨家学派的创始人,不仅“兼爱”、“非攻”,还创立了以几何学、物理学、光学为突出成就的一整套科学理论。在止楚攻宋时与公输般进行的攻防演练中,已充分地体现了他在这方面的才能和造诣。发明了弩、桔槔和各种攻守器械的制造工艺,对后世的军事活动有着很大的影响。又是一个制造车辆的能手,可以在不到一日的时间内造出载重三十石的车子。还研制出一种能够飞行的木鸟纸鸢,成为我国古代风筝的创始人。鲁班发明了锯、风筝、曲尺、墨斗、刨子、凿子等各种木作工具,还发明了磨、碾、锁等,建筑工匠一直把他尊为“祖师爷”和“百工圣祖”。奚仲发明了车,被百姓奉为车神。
 
以上三位是滕州的科学先师,孔德军也把自己想像成了“泵神”,花掉了所有的积蓄,还从银行贷了三百万元。在建厂过程中,还大规模造声势,每年花费五六十万元的接待费用,吸引更多人前来参观这个北方特有的热泵企业。
 
 “我们将在这里打造中国北方第一个空气源热泵企业!空气源是最有前景的新能源产业!”刀旗飘飘,条幅飞舞。把“创业在路上”的辛酸与艰难埋在自己肚子里,在现场面对参观者孔德军指点江山表现的意气风发。
 
 ……这样到了二零一四年年底,销售还是没有一点起色。家人、朋友、合作伙伴劝退的声音排山倒海。
 
 孔德军还是犹豫了,是坚持还是转行,在巨大的经济、体力和心力压力下,他还是犹豫了。
 
 当科学家,做理想中的产品,孔德军终于体会到,这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。
 
 这时,先祖孔圣人的话语一次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。
 
士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远。一个真正的有责任的人,必须具有坚韧的意志,因为他背负的责任重大而实现的道路很漫长;三军可夺帅也,匹夫不可夺志也。军队可以丧失主帅,一个人不可丧失志气。
 
 那夜明月皎洁,寒风凛冽,站在空旷的工地上,孔德军大声念诵起先人的话语:
 
“岁寒,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。岁寒,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……”,一遍又一遍,孔德军念出了信心:
 
咬咬牙,再坚持一年,再坚持一年,再坚持一年!
 
 二零一五年,南方的热泵产品陆续过江了。随着“煤改电”的试点,中科福德的销售商渠道慢慢地有规模了,当年竟然有了二千六百多万元的销售额,做热泵六年来,第一次达到了盈亏平衡点。对团队来讲,是巨大的鼓舞,孔德军终于看到了曙光。
 
 二零一六年北京“煤改电”不大敢投标,因为从没干过这么大的项目。但机遇总是给有准备的人,偏偏有人找上门来,要用中科福德去投标。有人找,就试试吧。
 
 二零一六年五月二十日,这是中科福德最为激动兴奋的日子。
 
 中科福德第一次中标了北京“煤改电”,一个多亿啊。
 
 中科福德神奇地挺过了创业的艰难,幸运地中标了。
 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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